Prongsie

［授翻］一个巫师走进酒吧

原作者是ff上的GhostofBambi。请看之前的文里的链接。

一个巫师走进酒吧

 

三把扫帚挤满了人，每年第一个可以去霍格莫徳的周末总是这样。罗斯莫塔夫人的常客懂得在像现在这样的周末远离此地；想要在一百个声音沙哑的青少年环绕下安静地享受一杯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壮举。而今天，毫不意外地，罗斯莫塔的客人大多由成群的霍格沃茨学生组成，许多三年级的学生是第一次来这难以形容的村子扫荡，他们成群地涌进酒吧，渴望享受黄油啤酒的滋味以及几个小时远离苛刻规则的自由，寄宿学校就是有这许多的严格规定。

詹姆·波特自己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在这样一个拥挤的酒吧里拿到一张台子的，而他也注意到自己在这个下午已经招来了一些学生嫉妒的眼神，尤其是那些斯莱特林。他们运气不佳，没能找到位子坐下来。他觉得自己表现得有点自私，独自坐在一家人多位子少的酒吧的卡座里。但他并不是无所事事，况且罗斯莫塔夫人太喜欢他了，完全不在意这件事。更不用说他和任何周围的同学一样，渴望远离城堡喝一杯。

詹姆的十月过得真是精疲力竭。这已经是他的最后一年了，功课多了一倍，当然了，这很合理，也没什么可抱怨的——每个七年级的学生都要面对同样的工作量。除此之外，还有他作为魁地奇球队队长的责任，以及，（邓布利多显然在暑假失去了理智）他肩负男学生会主席的种种新职责。詹姆对于新的机遇十分感激，但他也很疲倦，所以对于独占卡座的事也不那么愧疚了。他有一篇重要的论文要写。他想在一间酒吧，边写边享受着饮料和蜜蜂公爵太妃糖。而他就要这么做，不论他是不是可能浪费了其他人正苦苦搜寻的位子。

“你不介意我加入你吧？”

他正全神贯注地写了十五分钟，完全没注意到周围的事情，所以听到声音时，他吓了一跳，他抬头望去，所有人当中，居然是莉莉·伊万斯走向他的桌子。她一只手里握着一瓶黄油啤酒，另一只手里是一杯南瓜汁，正询问是否可以和他坐在一起。他呆呆地盯着她会儿，才反应过来答应了，然后他连忙补充说自己没看到她走进酒吧，不然他会打招呼的。

当然了，这是个谎言。詹姆知道她在酒吧里，因为詹姆总是能察觉她的存在。莉莉·伊万斯这几年来一直牢牢占据着詹姆·波特的大部分思绪和愿望，而他老早之前就接受了他无法忽略这个红发姑娘的事实。住在同一个学院，上所有一样的课，作为学生会主席一起工作使得他们几乎每一天都花大部分时间呆在一起，虽然他们很少聊天，他们近半年来关系才比较好，但他经常看着她，这表示她经常毫无疑问地成为他所有注意力的集中点。而莉莉主动接近他几乎是不可能的。他们认同，他们作为学生会主席互相配合得很好，而莉莉也不再像他们更年幼时那样鄙视他了，但他们的关系依然无法定义为友谊。

莉莉不知是否看穿了他的谎言，但即便是，她也毫无表示，只是微笑着似乎被他娱乐到了。

“我过去一小时一直和玛丽一起在那儿，”她告诉他，用黄油啤酒的瓶底指了指房间的另一端，一个黑发的年轻姑娘正站在吧台边，旁边站着她同样黑发的男友，他们俩正全神贯注地谈着某些私人话题，也许是吧。“我们没想到艾迪会来，但我猜他很想念玛丽，所以决定来给她惊喜。他现在在魔法部工作，你知道的。” 

“哦，是吗？”詹姆说，假装颇有兴趣地看着玛丽·麦克唐纳和她刚毕业的男朋友作为掩饰。他现在真正感兴趣的只有站在一英尺外苗条的年轻姑娘，以及她所表露出来的希望能和他坐在一起的事。“他在做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吗？”

“体育司，我想应该是的。他刚刚在吹嘘关于明年夏天的魁地奇世界杯组织委员会任职的事情，我不太清楚，其实我没有真正在听。我没有打扰你吧，有吗？”莉莉没有等他回答，就坐进了他对面的带靠垫的卡座里，显然对于詹姆对艾迪·伯恩斯以及他在体育司的职业发展所要说的不感兴趣。“我给你买了这个，我注意到你的酒杯空了，而且我觉得可能陪着你是个好主意，但如果你在忙的话我可以离开。”

詹姆低头看了看桌子上的论文。他才刚刚开了个头，甚至还没有框架，而且由于这玩意儿的复杂性肯定要花很多时间才能完成。他很想每天花几个小时完成它。

“什么，这东西？”他嘲弄地哼了一声，试着装作很酷，但又想不显得太刻意。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对，因为他不是小天狼星，他可没有优雅的头发典雅地挡住他的眼睛，让他显得既疏离又冷淡。“我快写完了。其实我正准备收起来呢。顺便说一句，谢谢，”他补充道，指着黄油啤酒。“你真好，伊万斯。”

詹姆觉得自己故作随意的声音有点滑稽，过于装腔作势了。而莉莉·伊万斯正坐在他对面，镇静无比。她，当然了，不可能会因为和他共度时光而觉得紧张。他一万分确定，她的内心可没有疯狂地流着汗，想着能够在他面前极力表现，同时能够避免自己变成一个大傻瓜的最佳方式。这是她不可能会理解的心境，因为她是莉莉·伊万斯，而她超凡脱俗。她怎么可能需要努力表现自我讨好其他人？更不用说像他这样留着口水的傻瓜了。他是在作戏；她知道，她的朋友们知道，甚至她也知道。

“不客气，”莉莉回答，勾唇一笑，看着詹姆尽可能快速但又尽量不表现得太迫切地卷起他的论文塞进放在旁边位子上的包里。“我猜是变形术论文吧？”

“是的，”他承认，出于某种原因，他为自己需要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完成作业，而不是奇迹般地每早在课前一挥而就而显得有些羞愧。小天狼星说莉莉·伊万斯想要做作业的时候恐怖到作业吓得自己做完了。“我知道还有一周才要交，但我想还是早点开始好了。”

“对你来说一定很简单吧。变形术是你擅长的科目。”

“也没有以往那么容易了。七年级了，”他说。“但也还行。”

谈话暂停了一会儿，莉莉似乎不急着回复他。她低头看着南瓜汁，开始用手指尖绕着杯缘转圈，自顾自神秘地笑了。他搜肠刮肚地想着要说些什么，说些让人印象深刻的，说些有见识的，说些让他看起来显得聪明的话。但他什么也想不出来。

“你知道的，我刚刚一直在酒吧那一头看你写作业，”她突然说道，坦率地抬头看着他，眼里闪烁着调皮的光芒。詹姆正要举起黄油啤酒喝上一口，他呆住了，他想要凝视着她，但明智地大喝一口把酒杯放回桌上。他在假装，假装被莉莉·伊万斯注视着并不是件大事，假装这没有让他高兴到想在罗斯莫塔夫人的酒吧里欢快地跳踢踏舞。

“你是说，你一直在那儿看着我？”他看向玛丽和艾迪所在的地方，他们正好在酒吧的另一头，“我得说，那真有点让人毛骨悚然，伊万斯。”

“别让我尴尬了，好吗，快忘了吧，”莉莉笑着把一缕美丽的红发拨到耳后。她当然没有真的尴尬。她为什么要尴尬？“我只是说我以前从没有看过你这么认真地做作业，这太不像你了，我有点好奇。”

“实际上我一直是这样的，”他承认道，笑着回应。“我只是大部分时间都在寝室做，所以你看不见，才觉得我的聪明才智全靠天生。”

“哦，我一直都知道的，波特，”她嘲笑道。“你也许在课堂上聪明得让人讨厌，但任何一个向小天狼星·布莱克和彼得·佩迪鲁寻求恋爱建议的人都不可能那么智慧。”

詹姆笑了，虽然有点不自在。莉莉指的是五年级的一段时间，小天狼星和彼得带头开展了一个引诱莉莉同意作为女朋友和詹姆一起去霍格莫徳的活动，或者至少是要刺激得莉莉答应在猪头酒吧后面跟詹姆亲热一回。那是詹姆决定在长长的幸福的一生里要忘掉的一段时间。“这鲜明地显示出我这些年的进步。”

“确实，”莉莉同意，将酒杯举至唇边舔了一小滴南瓜汁。“你的朋友们今天在哪儿？周六下午你尽然独自一人，这太让我震惊了。”

“莱姆斯病了，彼得和小天狼星在关禁闭，”詹姆说。接受男学生会主席的任命意味着他关禁闭的日子可怜巴巴地戛然而止。“我有刚刚那篇论文要写，但一年级新生又在公共休息室吵闹，所以……”

“所以你打算去更吵闹的地方？”

“对，更吵闹，但没有一年级新生的地方。”

“你不喜欢去图书馆吗？”

“我不讨厌图书馆，只是平斯每分钟往我脖子后喷一次气我可受不了。”

“为什么平斯对着你脖子后喷气？”莉莉微微惊讶地问，用手指抚摸着她的玻璃杯，她的眼睛因愉悦而闪着光。“你觉得是因为她爱上你了吗？”

“她不会是第一个，对吧，”他机灵地回道，立刻又觉得后悔。

然而莉莉似乎没有生气。相反地，她似乎在思索着他的话，然后耸耸肩接受了他的说辞。曾经有一阵子，如果他说出这样的话，她会把南瓜汁倒在他的头上。

当然了，曾经有一阵子，莉莉·伊万斯宁愿吞刀子也不愿在一家酒吧里坐他对面。或是在任何地方坐在他对面。

“当然不会了，”她同意道。“她一定是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我觉得更可能是她怀疑我打算做些什么，”詹姆说，心脏在胸腔里怦怦跳。他的手掌还没有出汗简直就是一个奇迹。莉莉不应该说这样的话的。这让他的大脑软成一团浆糊，让他不由自主地燃起和眼前这个姑娘共度一生的希望。“我不能怪她。两年前我可能真的会做些什么。”

“哦，当然了，”莉莉赞同道，又抿了一口她的南瓜汁。“这是你应该面对的麻烦，波特，需要扫去长久以来因你鲁莽冲动的青春期而在教授们间产生的不利评价。”

“你来这儿之前排练过这段话吗？”

“说真的，我没有！”她唱歌般地说道，眼睛又开始闪闪发光，她的嘴唇弯成一个让人头晕目眩的美丽的微笑。“我就是突然想到的，你相信吗？”

“不，”他平板地说道，但嘴边得意的傻笑背叛了他假装的潇洒自信。“不，我不相信，伊万斯。一百万年也不信。”

莉莉·伊万斯美丽得毫无疑问。太美丽了，他的心都疼了。他用手指抓了抓头发——这是他紧张的习惯，而这几乎是几年来在她的影响下养成的。她因为他的不相信撅起了嘴，但再次假装生气失败。这是怎样的奇迹啊，他正和莉莉·伊万斯聊天，而这姑娘看起来很开心。

“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的诚实，波特。虽然我确实在来这儿之前排练了一下我的开场白，”她承认道，再次把头发捋到耳后。“我本来想自己坐下的，但觉得太没礼貌了。”

“我可不会觉得这太没礼貌，”詹姆指出。“这就是我一直在做的事情。”

“是的，波特，但你比我有魅力多了。”

“是啊，”他嘲笑道，大笑着，直到她脸上的表情显示她是认真的。“谁说的？”

“哦，你知道的，”莉莉轻快地说。“所有的姑娘们，所有的男孩们，哭泣的桃金娘，彼得·佩迪鲁，弗立维教授，预言家日报头版……每个人，真的。”

“哦，是啊，当然啦，”詹姆说，翻了个白眼。“只是我肯定错过了那期‘詹姆·波特魅力非凡’的预言家日报了。”

“我想大概是你因为魁地奇比赛受伤失去意识了把，”莉莉假装真诚地说。“也没什么啦，‘詹姆·波特魅力非凡’，标题是‘大消息：詹姆·波特的魅力攻势——专家声称令宇宙产生变化’。可能你母亲把它贴在厨房墙上了。你下次回家过圣诞节真的应该查查看。”

“你应该去写小说，伊万斯。”

“你应该开发宣传你自己的护发产品，波特。”

“因为我英俊过人？”

“实际上。”她的头歪向一边，看起来若有所思。“当我第一次在国王十字车站月台看到你，你知道的，一年级来学校的时候，我就在想你真是英俊过人。”

这话太荒唐了，詹姆哈哈大笑起来，直到他第二次发现，莉莉不是在开玩笑。然而常识告诉他不要相信。

“是啊，”他说，声音比他所想得还要惊讶。“不，你没有。”

“哦，我有，真的，”她坚持到，眼睛圆睁，因为她自己的回忆而大笑着。“但情有可原，我那时才十一岁，而且很傻，很容易夸张。但我很确信大概有十分钟，我热烈地爱上你了。”

“我的天哪，伊万斯。我不能相信自己居然错过了那么大的机会，”他嘲弄道，她咯咯笑了。这个消息当然啦，简直让人绝望，虽然十一岁的他对女性的兴趣并不比当一个食死徒来得大，但这消息还是让他确信自己能痛苦一辈子。“那什么改变了你的想法呢？”

“你开口了，”莉莉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应该猜到的。我说话的习惯通常都是在姑娘们那儿出问题的地方。”

“就像我说的，”莉莉提醒他。“你比以前有魅力得多。”

“别夸奖我了，”他责备道，“这会让我晕头转向的。”

“朋友们应该互相夸奖的，”莉莉指出。“我们是朋友了吗？有一阵子了，我一直在考虑这件事。”

詹姆思索了一会儿。她看起来似乎真诚地想要知道答案，虽然他无法理解，为什么她会觉得他能更了解情况。他对于他们两之间的关系毫无头绪，他所知道的只有，他们不像他所期待的一样：在一起。不可分离。是一对儿。疯狂地相爱。男女朋友。在一段合理的时间后互相性致盎然。他耸耸肩，低头看着自己半空的酒瓶，左右摇晃着。

“我不知道，真的，”他说。“你认为我们是朋友吗？”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莉莉承认道。“过了这么久了，你现在变了这么多，我也变了这么多，如果我们还拘泥于过去，否认我们之间的友谊的话就太没道理了，而且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而且关于西弗勒斯的那些事，你懂吗？”

詹姆态度不明地点点头，从他的酒瓶抬起头来。从莉莉加入他的卡座以来，她似乎第一次没那么自在了。她对斯内普的友好比斯内普所值得的多得多。现在，她对他友好了。

他猜测她是否知道自己有多么感激。

“是啊，”他同意道，语调有点歉意。“那真是个大乱子。”

“现在他已经不在我的生活里里，忙着……做不管什么一个谋杀犯要做的事，而我们之间的事情也更加明晰了，我们相处得很好，不是吗？我是说，我们可以聊天。”

“事实上我们现在就在聊天，”詹姆指出，对她微笑着。“当然了，当然了，聊着聊着总有可能变得尴尬，但我们两为了保护刚萌芽的友谊都不愿意承认，这就导致了我们两坐在这儿，像傻瓜一样，又傻又尴尬，从卡座两边互相瞪着对方，对于我们两之间没有任何可以互动的话题心知肚明。”

“我觉得你才是那个应该去写小说的，波特。”

“我知道，”他假装谦虚地说。“我实在是妙语连珠。”

“你应该知道，你所说的那种情况，无话可说的场景，往往发生在结婚超过六十年的老夫妻身上，而不是17岁的叽叽喳喳的N.E.W.T学生身上吧？”

“如果有孩子的话，大概六十年，”詹姆纠正道。“若是没有，可能只要二十年。着就是为什么结婚都要生子；这样在他们无话可说的时候就可以找点东西来抱怨了。”

“谢谢你的解释，心理学大师，”莉莉取笑道，她的嘴角弯起一个淘气的微笑，“言归正传，如果这真的发生，但坦白说不会，因为你总是喋喋不休，而我是个女人，我们都知道女人基本总是在说话——”

“你对自己的情况倒是很诚恳。”

“——不论怎么说，我知道如何不陷入沉默。我有些特别糟糕的笑话，特别适合用来打破沉默。所以，说真的，”莉莉带点心满意足地往后靠了靠。“我觉得我们不会有问题。”

“我觉得我得先听一个特别糟糕的笑话，才有信心继续这个话题，”詹姆狡黠地咧嘴笑着。他，詹姆·波特，才是冷笑话之王。这个红发小东西如果觉得她能轻易摘下桂冠的话，一定会一败涂地。“你知道的，”他补充道。“为了确保你不是在虚张声势。”

“好吧，”莉莉说着坐直了一点，显然很有激情。“好吧，我接下战书了。这个怎么样？什么东西绿油油又看不见？”

“我不知道。什么绿油油又看不见？”

莉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詹姆觉得她真是惹人怜爱。莉莉双手弯曲合拢，做出在接水的样子，然后举到詹姆眼前。

“这个苹果。”

詹姆低头盯着莉莉的手，然后抬头看着她的脸。这真是个很糟糕的笑话，但莉莉似乎非常开心，因为詹姆看得出她几乎要忍不住努力憋着的笑容了。他对她扬起一边眉毛。

“这很冷，伊万斯。”

“我知道，”她笑着说。“很糟糕，是不是？”

“不，伊万斯，”他强调道，摇了摇头。“不，我是说，很冷，非常差劲。惨到像宿醉醒来发现自己一丝不挂躺在霍洛斯·斯拉格霍恩身边。”

“那就是奇闻了。”

“显然是，但我有义务保密。”

“你不能为我通融吗，波特？”

“如果可以的话我会，伊万斯，但我有把柄。”

“某个秘密机构雇佣了斯拉格霍恩还抓住了你的把柄？”

“天哪，伊万斯，你又说对了。你到底怎么办到的？”

“一定是我天生的智慧。”

“或者你是个成就超凡的摄神取念大师。”

“我可能比你所认为得知道更多。”

“你可能偷偷摸摸。”

“我超级暗恋你，詹姆。”

他们之间的气氛突然间就变了。他变了脸色。她也变了脸。整个环境似乎都变了。原本吵吵闹闹的学生们的喧嚣声似乎都消失了，一切都古怪平静；所有的声音都像被从周围吸走了。

他震惊地盯着她，眼睛睁大，张大嘴吸着气。她的脸色完全变了；眼睛里快活的神色一瞬间消失了，她低头盯着自己的手，不安地扭着自己的双手。尴尬的气氛太明显了，甚至连罗斯莫塔夫人，在发现他们居然坐在一起，正想来探听情况，都匆匆退了回去。

他强迫自己开口。但说不出话来。她短短的几个字就让他大脑空白。他能做的只有凝视着她。他觉得自己的胃像是被人打了一拳。

“我很抱歉，”她突然冒出一句，抬起头来，然后又低下头，然后她很快，很快地开始说话，似乎下决心要用这种方式让他忽略她刚刚说过的话。“我是说，我不后悔告诉你，我一直想告诉你，因为我很确定你已经知道了，但我太傻了，这样突然地告诉你。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不应该这样的。我一直很担心该怎么告诉你，因为我甚至觉得我没有权利担心，在我们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之后——我有时候那么坏，但当你喜欢我的时候，这些都没有什么；但你现在可能已经不喜欢我了，是吗？你怎么会喜欢我？我都不会……”

她不得不停下喘口气，然后她似乎想不出什么能说的了，所以，她像是用尽了全力，停止了说话，然后直视着他的面孔。很显然，轮到詹姆来就此说些什么了。

他又花了一会儿才开口，而当他开始说话时，他的嗓音嘶哑得厉害。

“到底是什么，”他喃喃道，以看外星人般的眼神直视着她。“让你‘确信我已经知道了’？”

这显然不是莉莉所期待的回答，因为她的面孔垮了下来。

“我不知道，”她说。“很久以来我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

“你没有，”他说，然后摇了摇头，试着回忆莉莉是否有明白地显示出这些感情。她没有。她完全没有。又或是他没有注意到？“不，你完全没有。”

“我觉得我有，”她轻柔地坚持道，看起来吓坏了。“我只是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本来想先等一等，看你会不会再进一步，但天哪，詹姆，过去八个月来我都一直期待着你的亲吻，现在我已经不想再等了，所以我想如果我开口说出来会不会好一点……”

“你想要我吻你，”他平板地重复道，这些词在他听来几乎是陌生的，似乎像第一次说某种外语。他笑了起来，但毫无幽默的意味。“你想要我，亲吻你。”

她点点头。

“好吧，”他说，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从桌子这头扑过去亲吻她似乎是个好主意，但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动。说些有意思的俏皮话似乎也能接受，但他的词汇量突然缩小到了几个音节。“好吧。”

“我让你为难了吗？”她问道，同时站了起来。“我能走开的，如果你想的话，或是我能——”

“不，”他打断道，感到自己又活过来了一点。他探过桌子，握住了她的腰。她可不能这样轻易地就跑掉，无论等会儿她可能会怎样打击到他。“看你敢跑掉，伊万斯。”

“并不是我想要离开，詹姆，”她酸溜溜地说道，挣脱了他的钳制，显然有点恼火。“但你并没有以我想要的方式回应我。通常来说，当你告诉你喜欢的人你喜欢他的时候，你会希望那个人高兴一点。”

“不。不。不。这只是震惊，”他说，猛拍着自己的胸膛。“我很高兴，我好极了，我兴奋得要疯了。我现在不用扫帚就在飞了，伊万斯。你等这一波震惊过去，然后我会让你神魂颠倒。等着吧。”

这似乎就足够了——因为莉莉微笑了，灿烂美丽到似乎整个酒吧都被点亮了。她没有坐回自己的位子上，而是坐在了詹姆身边，握着刚刚一直抓着她的腰的手。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她咯咯笑着，有些腼腆地又转开了目光。而她的手是那么的柔软，温暖，可爱，他轻轻地捏了一下，以表示自己还好，可能很快就能恢复正常。

“你觉得你还要多久才能从震惊里缓过来？”她轻柔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觉得晕乎乎的，”他坦白道，注视着远方。“我只是来这儿写变形术作业的。”

“而我只是来霍格沃茨学魔法的，”莉莉提醒他。“人算不如天算。这就是生活。”

“再喊一次我的名字，”他说道，因为他突然觉得从她嘴里喊出来的他的名字听起来要美好得多。“我喜欢。”

“那你叫我的名字，”她回嘴道。

“如果我可以，我会，但我忘了。”

“我明白了，你已经恢复到可以开玩笑了，但还不到让我神魂颠倒的程度？”

“我不用幽默就让你神魂颠倒。”

“没有效果。”

“已经有效果了。”

“你是个混蛋。”

“我是你的梦中情人。”

“你是我噩梦中的情人。”
“你美得惊人。”

“你——”她的脸红了，她毫无防备。“闭嘴，我没有。”

“什么？”他问道，取笑着她泛红的面孔。“你不知道吗？”

她咯咯笑着，有点尴尬，把手脸埋在另一只空闲的手里。

“不，”她喃喃道，声音有点闷闷的，“不，我并没有。”

“我可以不断提醒你，”他咧嘴笑着。“如果你想要的话。”

“我觉得可以，”她回答，从指缝间窥视着他。“你可以吗？”

“每一天，”他承诺到，将她的手拉开。“如果你想。”

“周天两次？”

“特殊场合三次一天。”

“我会在寝室里挂一个表格计算。”

“我会用特殊办法溜进去检查。”

“如果这样的话，我可能会偷偷溜到到你的寝室去。”

“我可以正式给你发邀请函。”

“然后把你所有的东西都藏起来。”

“我一直都喜欢寻宝游戏。”

“然后在你睡觉的时候在你脸上画画。”

“我欣赏任何形式的艺术。”
“你不可理喻。”

“你更糟糕。”

“嘿，”她说，戳了戳他的肚子。“嘿，波特，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哦，什么？”

她朝他微笑着，只有他，那是他以前从未见过的微笑，而他的整个人生都颠倒了，一切都变得不同了，变好了。好太多了。

“和我出去玩？”

“哦，”他咧嘴笑了，灿烂得可能真的让她神魂颠倒了。“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