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ongsie

［授权翻译］Blood Binding/血之羁绊 2

第二章 大理石坟墓上的阴影

第二天清晨，一个高个的，穿着古怪袍子的男人啪地一声出现在戈德里克山谷的中心。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出现的，为什么来这里。没人知道他从哪儿来。所有这个沉睡中的小镇居民所知道的只有，从他长长的雪白的胡子，颜色鲜艳奇怪的袍子来看，这个男人极其古怪。而这已经不是过去一周发生的第一件奇怪的事了，至少在坟墓神秘事件之后。他们多管闲事地好奇地盯着这个男人，他没有多看四周一眼，就走进了圣阿加莎医院，消失在视线里。
医生和护士们似乎都被他的出现吓到了，但没有阻止他往住院部走去。穿着奇怪袍子的男人沿着走廊往前走去，四周围观的人多了一倍。但他似乎并不在意，因为他一心往住院部漫步而去，甚至没有在路过前台时停下来。护士们看着他消失在住院部的门后，耸耸肩把好奇心抛之脑后，回到工作中去了。反正他们在医院总是能遇到各种各样的探访者。
住院部有两个病人——毕竟这是一间很小的医院——当男人在门外和医生说完话，走进来时，两人都抬起头来。
“邓布利多教授！”左边床上的男人惊讶地喊道，在他的床单上坐直了身子。他戴着眼镜，头发凌乱得像刚刚从床上打滚起来。
“我们不知道您会来得这么早，”女人说道。她有着深红色的头发，翠绿的双眸。见到他似乎让她松了口气。
“我告诉你们了，星期三早晨，不是吗？”邓布利多回答，虽然他的眼神明亮，但望着他们的眼睛闪烁着严肃。“詹姆，莉莉，”他打了招呼。
“发生什么了？”詹姆问。他猛地拔掉某些医疗用的管子，滑下床。“麻瓜治疗师说他们会放我们走。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我要带你们回凤凰社，”邓布利多告诉他，在床之间拉了一张椅子坐下。“那儿安全得多。我可不敢保证这里没有敌人的耳朵。”
“什——您说那儿安全得多是什么意思？”詹姆问，皱起眉头。“我们以为战争结束了。没人向我们提起伏地魔或什么大破坏，我们查了所有的报纸——”
邓布利多举起一只手让他平静下来。“仅因为水塘是平静的，不代表塘子底下就没有藏着什么东西，”他说，詹姆显得很泄气。“但我们一到那儿，我就会向你们解释。”
“哈利怎么样了？”莉莉问他，她直直看着他。“哈利还安全吗？他还处于危险中吗？”
“哈利暂时是安全的，”邓布利多说。
“暂时？”莉莉重复。
“他在目前他呆着的地方是安全的，”他告诉她，在他坚定的注视下，她似乎平静下来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道，“他在哪儿？”
“为了他的安全，我现在还不能说，”邓布利多说。“我向你保证，他很安全。我们派了人看着他。你很快就会见到他了。”
莉莉简短地点了个头，她显然对邓布利多的回答并不满意，但她不打算再问下去了。
“我刚刚和你们的治疗师——或者，换句话说，医生，聊过了，”邓布利多告诉他们。他们点了点头。“如果你们东西都准备好了，你们俩都能跟着我走了。”
十五分钟后，在还回病号服，换上他们自己的衣服，拿上魔杖后，三人离开了医院，走在戈德里克山谷寂静的马路上。他们特意避开了那间被炸毁的房子，十四年前他们在那儿失去了一切；他们选择了前往小镇的公园。他们走进树影最密的地方，当安全地远离众人的视线后，随着一声响亮的爆裂声，他们消失了。
当他们的脚重新稳当地站在地上，在他们面前出现的是一条晴朗的充满伦敦特有的街道。在马路另一端矗立着高高的砖瓦房和铁栅栏。从房子之间的间距来看，这地方显然是伦敦郊区，但这个社区带给人一种古老的魔力感。
“这是小天狼星的老家，”詹姆突然说。他扫视着人行道，看着整个社区。“这是他长大的地方。我们在伦敦。”莉莉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车道，看到马路上拥堵的车辆。
“是什么来着，12号？”詹姆说。他没有等着回应，径自朝着人行道的一个方向走去。终于，他停在了11号和13号中间，皱起了眉头。他看不见12号。
“应该就在这儿的，”詹姆说，他的眉毛垮了。他转身看着莉莉和邓布利多，他们两在他身边停下。然后，突然之间，波特夫妇似乎明白了。
“赤胆忠心咒，”莉莉说，詹姆的脸变白了。
“恐怕是的，”邓布利多告诉他。“现在的世道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危险。我们需要随机应变，保证安全。”
这番话并不能使詹姆和莉莉信服。尤其是他们正来自伏地魔恐怖统治的年代。如果事情在过去十四年里没有改变的话，詹姆和莉莉似乎想不到什么可以改变它。
“谁是保密人？”詹姆终于问道，目光从12号本该出现的地方移开。
“我是，”邓布利多告诉他。“虽然在我们进去之前我得先提醒你：事情和你来之前很不一样了。”
“不一样？”莉莉不安地重复。“怎么不一样？”
“哈利在吗？”詹姆问他。
“哈利不在，”邓布利多说。“但你们的许多老朋友在，他们都焦急地等着你们的到来。我到里面再解释。也许在我们重新招募你们之前，见见熟悉的老面孔会有所帮助。”
莉莉和詹姆看了看彼此。他们似乎稍微松了口气。
“这儿，”邓布利多说，递给他们一张纸。他看着詹姆和莉莉盯着那张纸。“读出来，但声音小点。我怕有些食死徒仍然热衷于施追踪咒。”
“格里莫广场12号。”詹姆轻声为自己和莉莉读出来。他们抬头看向那排房子，等着将要发生的事。
接着，随着响亮的，颤抖的声音，11号和13号房子开始震动起来。它们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分开一样，往两边移开，一米一米的，展露处另一堵中间的墙。12号。窗子咔嚓回到原位。阳台栏杆像立体书一样砰地弹了出来。这样的变化延续了一会儿，直到整个12号完全展露出来。然后隆隆的响声慢慢变缓，房子的变化也停止了。
“来吧，”邓布利多说。他领着他们走上门前的台阶，进入房里。
他们正沿着一条窄窄的门厅往里走，突然厨房门砰地打开了一点，宽度正好让人能看到黑暗的房间里的一扇窗，声音传了出来。
“……凤凰社无法冒这个险，小天狼星！”他们走近了，听到其中一个声音说道，“你得理解邓布利多心里考虑着凤凰社最大的利益，尤其是如果莉莉和詹姆——！”
“你不了解，莱姆斯！”回应声很愤怒。“我就是不能再呆在这儿了，干坐在这儿参加没完没了的会议，听着斯内普暗示自己该死地冒着生命危险，而我却躲在房子里，毫无用处！”
“这是暂时的，小天狼星，”莱姆斯说。声音越来越近了；从音量的起伏来看，说话的人似乎在房间里走动。“另外，一旦魔法部知道了真相，我认为他们会尽快放了你。他们只需要开始听邓布利多说话，开始讲点理——”
通往厨房的门猛地打开了，说话的人在看到面前站着的人时突然停止了争论。他的声音像是被喉咙卡住了，他沉默着。血色迅速从他的脸上褪去。
“什么事，莱姆斯？”另一个大为恼怒地呆在厨房里的人问道，他的身影还无法看见。脚步声表明他正朝着莱姆斯无声站着的地方大步走来。“该死的，梅林啊，说完你的话。如果你真见鬼地想让我——”
小天狼星，就像莱姆斯一样，看见门外站着的人时呆若木鸡地僵在原地。他的恼怒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就像莱姆斯一样，他的脸色如死人一般惨白。
“……莱姆斯，”经过漫长的，暗潮汹涌的停顿后，詹姆温和地问候着。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发出了窒息般的声音，他抬起手捂住了嘴，似乎要呕吐了。“……我的老天，”他哽咽了。他费了点功夫克制自己，然后向詹姆跨了两大步，紧紧地抱住了他。
詹姆回抱住他，两人站着拥抱了一会儿，充满感情地紧闭着双眼，像是处于这让人激动的时刻他们就完全心满意足了一样。小天狼星不时抬起手紧紧掩着他的嘴，他剧烈地颤抖着。
当他们分开时，小天狼星转向莉莉。“莉莉，”他低声说，立刻也抱住了她。
莉莉紧紧抓着他，她的手攥着他肩上的外套，把他拉得更近。她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嘿，小天狼星。”
“月亮脸，”詹姆向莱姆斯问候道，露出了一个微笑。他的问候显得很随意，但他的声音却是颤抖着的。“你看起来不错，”他取笑道。
莱姆斯发出了一声哽咽的笑声，走上前来拥抱詹姆，然后是莉莉。小天狼星往后站了站，偷偷擦了擦他的眼睛。
“我可以建议我们把这次大团聚放在其他房间举行吗？”邓布利多静静说着打断他们，头顶上响起了脚步声。“也许，更安静的地方？有很多需要解释的事情要做，况且我担心这次团聚不会保密太久。”

他们只能点点头，依然在慢慢从感情的重压里恢复，邓布利多领着他们四人走进旁边的一个房间。这似乎是起居室的一个区域，地上铺着华丽的流苏地毯，精美的棕红色家具排列在一张咖啡桌周围。他们刚刚全部进来，邓布利多就对着门上的金色钥匙一挥魔杖，钥匙立刻喀哒一声锁上了。
邓布利多开始在门边施保护咒，其他四人自己坐下了：詹姆，莉莉和莱姆斯坐在沙发上，小天狼星坐在他们对面的一张椅子上。小天狼星和莱姆斯看上去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们回来了，”小天狼星轻柔地说道。邓布利多在他们周围走动着，对着门呢喃着咒语。他摇摇头，脸上露出苦涩又甜蜜地笑容，“我简直不能相信。我不敢相信你们回来了。”
莉莉只能露出一个微笑。詹姆低下头，暗暗擦着眼镜下。莉莉的手伸过去握住詹姆的手。她紧紧捏了捏。他用力回握了一下。
当邓布利多施完咒语之后，他坐在沙发对面的一张椅子上，越过半月形眼镜上方的边缘看着他们。“莉莉，詹姆，”他开口道，“有很多事情需要解释。在此之前，我觉得最好确认在座的各位都是自己人。”
“你两天前就完整地审问过我们了，”莉莉说。她摇了摇头。“如果你不相信我们的话，为什么带我们回这儿？”
“我对于自己的判断有合理的信心，但是在现在这样的时期，小心更重要，”他回答。“让你们的朋友也一起确定你们的身份更好。”
“你让我们服用了吐真剂，”詹姆说，“还有其他什么办法可以……”
“吐真剂不是万无一失的，詹姆，”莉莉替邓布利多补充道，和疯眼汉前一天所讲的完全一样。她的目光从邓布利多身上转向詹姆好奇的凝视。“无论如何，我认为双重检查总是更明智的。”
“怎么双重检查？如果咒语和魔药都不是完全可靠的话？”詹姆问，从莉莉看向邓布利多。
“问问题，詹姆，”莱姆斯告诉他。“我们会问一些只有詹姆和莉莉才知道的问题。”
“如果你们真如自己所说的是詹姆和莉莉的话，”邓布利多说。“你们应该没什么可担心的。”
詹姆和莉莉点了点头。
“詹姆，”邓布利多说。“我认为你很大方地在死亡之前借给我了一件魔法物品。你记得是什么吗？”
詹姆皱了皱眉，目光与邓布利多毫无波澜的凝视交汇。“我的隐形斗篷，是吧？你说你对于这件古老魔法物品的存在很惊讶，我告诉你，我可以把它借给你。”
邓布利多点点头，眼角微微露出笑意。“当然了，”他说，“真是一个奇妙的魔法杰作。如果你有兴趣知道的话，这件斗篷现在在你儿子手中。”他眼睛闪闪发光，兴致昂扬地说，“容我这么说，斗篷被充分使用了。”
莉莉微微笑了，但微笑里包含着悲伤。邓布利多似乎意识到她的思绪转向惆怅，但他不想让她沉浸于失去的记忆里。“莉莉，”他突然说，“我认为小天狼星给哈利买了他最喜欢的生日礼物。”
莉莉的笑容这次是真诚的。“他的第一把飞天扫帚，一把玩具扫帚。”她温柔地看向小天狼星。“他没法来参加哈利的生日茶会，所以我给他寄了张照片，和感谢信，告诉他哈利是怎样骑着扫帚飞来飞去差点撞死了巴格希拉……”
回忆起这件事，小天狼星脸上露出了大大的微笑。“是埃文多克（注1），”他纠正道，詹姆嘴角抽搐，忍不住笑了.
“埃文多克……？”邓布利多友善地问莉莉。
“我们的猫，巴格希拉，”莉莉回答，重新导回小天狼星偏离的话题。“我们在戈德里克山谷发现的一只走失的猫。”
邓布利多点点头，他看着詹姆和小天因为记忆而微笑着，他的眼神闪着光芒。“我应该说，这就足够了，”他说。“我们不得不检查，你们得理解。”
“当然，”莉莉说。
“在我们开始解释过去的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之前，”邓布利多说。“我要再请求你们一件事。也许你们能告诉我们，你们还记得多少那天晚上戈德里克山谷发生的事？”
詹姆和莉莉两个人看起来突然都灰心丧气。詹姆的微笑从脸上消失了，莉莉的表情也沉了下来。两人突然看起来比他们的年龄要老了。
“我知道回忆这些很困难，”邓布利多说。“但是把它说出来通常比数年的沉默更能治愈人。我们必须了解我们有多少需要解释的东西；恐怕从那儿以来，发生了许多事情。”
莉莉和詹姆互相看了一眼，两人都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詹姆匆匆捏了一下莉莉的手，莉莉开口了。